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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形象塑造的复杂性与多元化

说到曹禺先生,我首先想到《雷雨》,剧中的八个人物被作者巧妙地编织在一张悲剧的罗网中,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的经历与梦幻,有着自己的心理趋动和情感追逐,并为之相互矛盾、相互冲撞,直接地、间接地、含蓄地、赤裸裸地……每个人都以自己为结点,与他人构成了多向的命运与情感的关系。 繁漪在追着周萍,周萍与周冲又同..

 

说到曹禺先生,我首先想到《雷雨》,剧中的八个人物被作者巧妙地编织在一张悲剧的罗网中,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的经历与梦幻,有着自己的心理趋动和情感追逐,并为之相互矛盾、相互冲撞,直接地、间接地、含蓄地、赤裸裸地……每个人都以自己为结点,与他人构成了多向的命运与情感的关系。

繁漪在追着周萍,周萍与周冲又同时追着四凤,四凤与周萍是同母异父兄妹,鲁贵在周家当佣人,而鲁大海又在自己父亲的矿上当工人……人物关系扭结的太有戏了,而且,它提升到人物生存与命运的层位。

不能不引起我们思考的是,曹禺先生何以能做到这一点,何以能在观察、审视他笔下的人物时,能做到那么深邃,乃至发现每个生命的“挣扎”,而使形象具有强烈的生命力和艺术穿透力?

许多研究曹禺先生剧作的专家,都很看重作家的思维方式,进而探究这种思维方式受“老子”、“佛经”及“圣经”的影响,这都有一定的道理,而且,给了我们深入地认识曹禺许多有益地启示。那么,流动在曹禺先生创作理念的脉流究竟是什么呢?换句话说,曹禺先生在塑造人物时因循一种什么艺术观念呢?我想,从先生的剧作中,首先可以看出他对时代与生活的思考,绝非是从局部和表层着眼的,而是把人物置放在历史的进程与发展中,虽然仅仅是舞台上的“这一个”,而它却包容和潜藏着人物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人物的来龙去脉和绵延不断积淀着丰厚,只有丰厚才能“把人说清楚”,所以,曹禺先生非常注重探究人物动态的人生流程,用一种把握人生过程的思考方式,去解析人物、透视人物和创造人物。曹禺先生写人是写人生,这种对人生过程的捕捉和意识,无疑会把剧中的人物看做一个“流动体”,在这个动态的人生流程中,充分展示人物的复杂性和多元化,把握人物的由来和走向,让观众从舞台上体悟到人生的本质。

说到这一点,我以为《雷雨》中的周朴园是诠释作者这种创作理念的一个突出典型。过去,人们在对《雷雨》评价中,总是把周朴园看做是悲剧的制造者,是专制、冷酷和伪善的罪恶代表,其实,周朴园又何尝不是一个悲剧命运的承担者呢?

曹禺先生在谈到《雷雨》的创作意图时,曾做过这样的陈述:“我用一种悲悯的心情来写剧中人物的争执,我诚恳地祈望着看戏的人们也以一种悲悯的眼光来俯视这群地上的人们……我是个贫穷的主人,但我请了看戏的客宾升到上帝的座,来怜悯地俯视着这堆在下面蠕动的生物,他们怎样盲目地争执着,泥鳅似地在情感的火坑里打着昏迷的滚,用尽心力来惩救自己,而不知千万仞的深渊在眼前张着巨大的口。他们正如一匹跌在沼泽里的羸马,愈挣扎、愈深沉地陷落在死亡的泥沼里……在《雷雨》里,宇宙正像一口残酷的井,落在里面,怎样呼号也难逃脱这黑暗的坑……”

难道周朴园不是跌在沼泽里的一匹羸马吗?周朴园不是和《雷雨》中的其它人物一样,愈挣扎、愈深沉地陷在死亡的泥沼里吗?

应当承认,曹禺先生无情地揭露了周朴园的专制和冷酷,但是,作者也写了周朴园性格的另外一个方面,那就是他与侍萍的相爱,以及他对被他抛弃的侍萍命运的内疚和忏悔。如果仅仅是前者,周朴园这个形象只是变成一种图解、类型,没有血肉、没有丰厚、没有真实,那样,就大大降低了作者在这个人物身上所要呈现的现实主义深度,也大大削弱了作者所寄寓的历史和时代思考。

周朴园与侍萍当初的相爱是真诚的吗?我们没有理由简单地归结为伪善,他们有两个孩子,周朴园几次搬家,甚至从上海搬到安徽,都一直保存着侍萍的遗像遗物,保留着侍萍喜欢的家具以及摆设的位置,连闷热的夏天不开窗子的习惯都不准任何人破坏。对旧时情人的这种留恋,难道是做给人看的吗?还有,他常常独自一个人长久地凝视着侍萍的照片,这又是给谁看的呢?何况30年来一直如此,所以,这不能说是虚伪,而是真诚的怀念,也是周朴园在感情上长期拒绝繁漪的一个重要的心理原因。在戏里,这些正是作为周朴园心理与性格的又一个侧面真实地存在着。

有人提出,他既然真爱侍萍,那为什么当30年后侍萍走进这个家,又把她赶走呢?其实,这是不难回答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摆脱他所处的那个时代、社会和阶级的局限性,自然,周朴园在那个“泥沼”里,也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他的反叛意识不可能达到冲破那张时代罗网的程度。当最后一幕,周朴园逼迫周萍认自己的母亲时,就更进一步表明了他对侍萍的感情……周朴园的悲剧还在于一个儿子成了与工人一起反对他的敌人,另一个儿子在与自己的妻子苟合……

由此看出,周朴园的“怀念”情节一直贯穿戏剧的始终,这正是曹禺先生把握人生过程的思维方式决定的,在创造人物形象时,更多地考察其性格构成的社会历史动因和人文动因,更多地从人物与社会、历史的深层联系中呈现生活,使人物的心理倾向和性格复杂化了。作者一方面一层层撕开人物的封建面目,另一方面,每撕开一层人物的封建面目,都让我们看到人物的人性和个体情感面临着无可奈何地选择、遭受巨大的撞击,甚至泯灭,这个代价是沉重的,也是真实的。

《雷雨》中的其它人物,诸如侍萍经历的生活磨难,繁漪“十八年生活在这活地狱里”,周萍的灵魂煎熬,四凤和周冲付出的生命代价等等,曹禺先生无一不是解析人物的历史演进和生命过程,无一不是呈现人物包容历史与现实的丰富性,无一不是从复杂与多元的角度去反映生命的本质和刻画人物。如果我们去写繁漪,也许笔墨只落在她所经受的封建专制的煎熬,但是,曹禺先生同时又写了周朴园18年来对她的冷落、无爱与排斥,这就把人物之间的情感关系放置在“五四”时代婚姻爱情的总范畴里来把握,让我们看到周朴园对封建秩序规范的逐步的皈依,是由于他的思想习惯与宗法制的家庭格局所决定的。

以上所述,旨在说明曹禺先生在塑造人物时,有其独特的思维方式,他整体地把握人生过程,呈现“历史人”的复杂性与多元化。因而,他笔下的人物很厚重、很久远、很真实,也很鲜活。

 

来源: 河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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