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座古老的城,因为一个与手工艺术有关的故事而交织到了一起。爱马仕八位工艺精湛的手工工匠,从雪后的欧洲来到了春光中的北京,为热爱手工艺术的人们带来一幕西方传统指尖艺术的盛典。

淡黄而温暖的灯光下,一张张工作台错落有致地林立其中,皮革、针线、丝缎、画笔、锥子,或安静地搁置于时光中,或轻盈地起舞于工匠手中。工匠们娴熟的动作、不时传来的丝巾印染器具的碰撞声、打磨皮具富有节奏感的摩挲声……让所有人仿佛都来到了爱马仕的手工坊里,注视着一件又一件至臻完美的艺术品,由孕育至诞生;而工匠们专注的身影也在向东方的人们诉说他们对于爱马仕、对于手工艺的深切爱意。
在一盏桌灯的微光之下,在丝巾制版的工作台前,在一只半成品Malletina包的旁边,我开始了与工匠们的对话。
丝巾制版师纳迪娜·拉比鲁:
我用黑色描绘绚烂

纳迪娜·拉比鲁(Nadine RABILLOUD){page_break}


制作过程
爱马仕王国所有享誉盛名的作坊都盛产与美丽有关的故事,而丝巾工坊就是永不停歇地织造经典的那一个。在所有人的眼里,这里充满斑斓色彩与绝美图案。她在时尚界的地位,也有如王冠冠冕上最耀眼的宝石,旁者永远无可超越。
纳迪娜·拉比鲁(Nadine RABILLOUD)女士就是从织梦工坊里走来的美丽女性。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我立即被两样极致美好的事物所吸引:她由内而外的法式优雅以及她那条系在腰间恰到好处的爱马仕丝巾,说不清是谁衬美了谁。
纳迪娜出生在一个令人尊敬的时尚手工业世家,她的父亲是一位布料染匠,母亲是一名织布女工,而她的第一份工作,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份工作,就是进入爱马仕从事与绘画相关的工作——丝巾制版是一种别样的绘画艺术。那年,她是个16岁的小姑娘。
一方爱马仕丝巾的诞生,从选题开始,经由设计、配色、制版、着色、手工卷边等多项工序,前后耗时超过一年半,每一个环节都有独立的专业手工匠协同完成。纳迪娜负责的就是其中的制版环节,通俗地讲,就是精确地把丝巾图案中的每一颜色都打上模板,把图案中的每一个细节都转画到透明纸上,保证所有的颜色都能够正确地叠加在规定的位置,组成预定的图案。这项类似于中国版画制作的复杂工艺,除了平均每幅绘图需要花费1500-2000小时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制版师高度的耐心和对颜色的敏锐触觉。
如果说耐心可以通过后天训练而成,那在制版工作中所要求的高度的色彩敏锐度,则需要与生俱来的独特天赋。我们眼中那些五颜六色的爱马仕丝巾,在制版这个环节中,还只是一个单调之极的黑色乌托邦,纳迪娜手中的画笔只有黑色,她需要把丝巾图案的色彩一层层拆解掉,但同时也在心里描绘着那些富含感情的色彩。“这是我觉得最难的地方。”她说。这是矛与盾的缠绕,也是破茧成蝶之前的必经阶段。
纳迪娜说得无比笃定:“一定要是真心地热爱绘画,喜欢图案。”对许多想从事这项职业的年轻人,纳迪娜笑着说这是最重要的,否则根本无法做到在生命中绝大部分的时间里,都只是静坐在工作台前,用黑色描绘绚烂。
爱马仕曾为工匠们拍摄了一部名为《匠·心》(Hearts and Crafts)的纪录片。在胶片中,纳迪娜不再是手工坊里的幕后工作者,她对着镜头,用一口优雅的巴黎腔,给未知的观众讲述她与爱马仕的故事,其中一句话让观者久久地动容:“33年过去了,我依然在这里。”

娜迪亚·夏巴纳(Nadia CHABANE){page_break}
娜迪亚·夏巴纳(Nadia CHABANE)坐在工作台前,戴着印有“HERMS”的亚麻色工作围裙,和她系在脖子上鲜艳的爱马仕方巾形成好看的色彩对比。她熟练地在数十种丝线中挑出几种与手中面料色彩相近的丝线。一番仔细观察,她选出最需要的颜色,继而飞快地穿针引线,这种速度与弧度,这般用心与认真,只让人觉得她正在聚精会神地打磨一件非凡的艺术品。最后,这件完成的作品会被烙上一个独一无二的印记——爱马仕定制衬衣。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件衬衣是无价的,不仅仅因为她是面料与工艺天衣无缝的汇聚,更因为她包含着缝制者珍贵的匠心。
巴黎郊区的小城Pantin静谧美丽,爱马仕的衬衣定制工坊就在这里。娜迪亚和她的11名同事一起,一针一线,日复一日地为全球倾慕爱马仕手工艺的客人们缝制衬衣。12名工匠是否足够?娜迪亚说肯定不够!面对接踵而至的订单,手工坊依旧保持着令人难以想象的小规模。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裁缝工匠,她们宁肯维持眼下的出产量,所以,量产在这里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们只能一件一件地制作,巴黎的客人需要等待六至八个星期,国外的客人则更久。”娜迪亚说。在爱马仕,时间的付出是不计成本的,朴实的工匠们多次跟我强调这句话,这是他们最欣赏爱马仕的地方,也是娜迪亚22年来一直坚守在这里的原因。
量体裁衣,是定制衬衣的基础与传统。经过专业测量的尺寸抵达工作室后,工匠们先用普通面料为客人制作专供试用尺寸精确与否的样衣,精心制作的过程与其后的衬衣制作没有任何区别。在客人与手工坊都对效果完全满意的情况下,工匠们才会使用客人选定的面料制作衬衣。而试衣的次数,一次、两次,甚至三四次。即使是在北京或者纽约这样遥远的城市,巴黎郊区的手工坊也不会因为距离和时间而对“完美”二字有一丝妥协。这种耗时耗力,听起来就像是只存活在遥远的18世纪的古老方式,却是爱马仕在今天依旧坚持的信仰,不可动摇。
客人试穿敲定后的样衣,在经历了漫长的试衣旅程后返回到手工坊,工匠们就开始用客人选定的面料制作衬衣,这些面料都来自全球各地最顶级的织布厂,昂贵而精美。制作全程中,除领子部分会使用一种特殊的机器处理外,剩余全部工序均由手工完成。一件衬衣,最难的工艺就是如何使细节处平整服帖而又不失柔软,比如领部与袖口,娜迪亚和她的同事们用一系列的精湛手工技术和多年经验使穿着舒适度达到完美效果;比如她们在两层面料之间装上硬度不一的衣领衬布,用斜裁技术雕刻出衣领完美的形状,最后使用一系列手工斜缝为领部收口。
衬衣被手工绣上拥有者的名字,再缝上爱马仕的领标,经过异常严酷的质检后,来到主人的手里。而这,并不是定制服务的终结。十数年后,如果你的衬衣需要修改或翻新,那就让她再回到手工坊里吧,这里依旧为每一件定制衬衣保存着原始面料。这种定制童话太过长情,只有岁月悄无声息地记录着只属于爱马仕的传奇。
“这件衬衣没有一个针脚是完全相同的。”娜迪亚告诉我,这就是手工缝制的魅力,她无比地享受制造这种魅力的每一个瞬间。
纳迪娜·拉比鲁(Nadine RABILLOUD)女士就是从织梦工坊里走来的美丽女性。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我立即被两样极致美好的事物所吸引:她由内而外的法式优雅以及她那条系在腰间恰到好处的爱马仕丝巾,说不清是谁衬美了谁。
纳迪娜出生在一个令人尊敬的时尚手工业世家,她的父亲是一位布料染匠,母亲是一名织布女工,而她的第一份工作,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份工作,就是进入爱马仕从事与绘画相关的工作——丝巾制版是一种别样的绘画艺术。那年,她是个16岁的小姑娘。
一方爱马仕丝巾的诞生,从选题开始,经由设计、配色、制版、着色、手工卷边等多项工序,前后耗时超过一年半,每一个环节都有独立的专业手工匠协同完成。纳迪娜负责的就是其中的制版环节,通俗地讲,就是精确地把丝巾图案中的每一颜色都打上模板,把图案中的每一个细节都转画到透明纸上,保证所有的颜色都能够正确地叠加在规定的位置,组成预定的图案。这项类似于中国版画制作的复杂工艺,除了平均每幅绘图需要花费1500-2000小时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制版师高度的耐心和对颜色的敏锐触觉。
如果说耐心可以通过后天训练而成,那在制版工作中所要求的高度的色彩敏锐度,则需要与生俱来的独特天赋。我们眼中那些五颜六色的爱马仕丝巾,在制版这个环节中,还只是一个单调之极的黑色乌托邦,纳迪娜手中的画笔只有黑色,她需要把丝巾图案的色彩一层层拆解掉,但同时也在心里描绘着那些富含感情的色彩。“这是我觉得最难的地方。”她说。这是矛与盾的缠绕,也是破茧成蝶之前的必经阶段。
纳迪娜说得无比笃定:“一定要是真心地热爱绘画,喜欢图案。”对许多想从事这项职业的年轻人,纳迪娜笑着说这是最重要的,否则根本无法做到在生命中绝大部分的时间里,都只是静坐在工作台前,用黑色描绘绚烂。
爱马仕曾为工匠们拍摄了一部名为《匠·心》(Hearts and Crafts)的纪录片。在胶片中,纳迪娜不再是手工坊里的幕后工作者,她对着镜头,用一口优雅的巴黎腔,给未知的观众讲述她与爱马仕的故事,其中一句话让观者久久地动容:“33年过去了,我依然在这里。”

爱马仕衬衣

亚历山大·雷(Alexandre LAY)先生是一位来自爱马仕的皮具制作工匠,他双手的魅力足以让任何一位痴迷爱马仕皮具的女性激动得尖叫,尤其是当他的手里正在制作一只传奇“Kelly”凯莉手袋的时候。“您觉得爱马仕手袋对于女性来说意味着什么?”我特别期待来自制作者的回答,雷先生脱口而出:“爱马仕的手袋就是珠宝!”
雷先生是法籍意大利人,但令人意外的是,他有一张纯正的东方面孔。雷先生说他并不擅长与媒体打交道,但当他听说可以代表皮具工匠来北京,他十分兴奋,因为可以有机会来看看祖辈故国的首都。雷先生祖籍广东潮州,当年,他是爱马仕皮革工坊里第一个有着中国面孔的皮革学徒。22年过去了,他成为这个行业里最资深的皮具工匠之一。
我们的聊天从一个小“意外”开始,雷先生拿起一把金属小工具放在自己的头上来回摩擦,我在惊讶中完全没有回过神来。他笑呵呵地把这个工具展示给我:“皮,都是会呼吸的,我们的打磨工具完全不会伤害到生皮”。爱马仕皮具的完美形态始于原材料的选择,必须是没有任何瑕疵的生皮才能被爱马仕选入工坊。原材料经过筛选、处理后,便开始制作了。从未经加工的生皮到一件具有生命力的精美皮具,需要历经两百多道复杂手工工艺的精雕细琢。
高级珠宝制作通常被认为是时尚行业里最艰深复杂的工艺,而爱马仕的皮具完全可与之媲美。雷先生为我介绍爱马仕手袋的制作工序,他兴奋地边说边不自觉地比划起他最熟悉的缝制手法来,长年累月的行业经历,让他更深地爱上了自己的工作。珠圆玉润与马鞍针法一样,是爱马仕代代相传的独门技艺,雷先生骄傲地在大家面前展示:他把四枚尺寸合适的尖钉,分别钉入铭牌四角,接着用特制剪刀把多余的尖钉部分剪短,接着用钉与锤以快速娴熟绕圈式手法钉凿打磨后,尖钉顶端原本平齐的断面就变成了四颗圆润光滑的“珍珠”,神奇得就如同魔术一般。
初入手工坊的学徒一般会有一年的时间接受基础训练,学习如何缝制、完工、修饰等基础技术以及爱马仕的独特技艺,而后就是在手工坊里日复一日地倾听皮革与缝线的摩挲细语。而成为一名技艺娴熟的工匠,至少需要五年的时间。当然,爱马仕最不吝惜的就是时间,她非常乐意用经年岁月等待一名学徒成长为行业专家。
除了制作手袋,雷先生平时还常制作大型皮具。他给我看了一张照片:十几位工艺师围着一只刚刚完成的行李箱的合影,他们都是制作这只行李箱的参与者,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纯真笑容。
“在爱马仕,质检的严格,你无法想象,他们(质检部门)都是用放大镜检查每件皮具的细节,皮革、内衬、双层内衬、锁扣、鞍状按钮、H型的暗扣、拉链扣……只要有一点点的瑕疵,这件皮具就没有一丝离开手工坊的可能。”说到这里,雷先生点点头,在他看来,这是一种苛刻的标准,也是一种不可亵渎的标准。“不过,在我的字典里也从来没有 ‘完美’这样的字眼。每件作品完成后,我都会有或多或少地感到遗憾,毕竟一切都是手工完成的。” 他说。
遗憾又怎样呢?在钟爱爱马仕的人心中,有一种遗憾叫作完美。

全世界女性的手袋Icon——爱马仕鳄鱼皮“Kelly”凯莉手袋
结尾
皮具师雷先生清晰地记得他第一次进入爱马仕工作的时间:1989年9月18日。不仅仅是他,几位工匠几乎都能对自己与爱马仕的故事细节脱口而出。娜迪亚告诉我,看来她是要为爱马仕工作一辈子了。而这样的手工匠,在爱马仕的工坊里,比比皆是。
过去,我常常思考爱马仕为什么会成为传奇的代名词,这次,我终于找到了答案。因为即使被称为法国骄傲,她依旧保留着一颗 “最美的匠心”,一如176年以前Thierry Hermès先生制作传世马具时的最初模样。这种对手工技艺的极致推崇、对高尚品质无限的追求、对手工艺术家的仰慕与尊重,代代相传,历久弥坚。
这种美,只与时光有染,只与虔诚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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