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9月3日是中国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日,此日与以往会有很大的不同,尤其是女兵军装的变化,经历了曲折的发展过程,从简单实用到追求美观、系列化。其演进过程如同一幅历史画卷,在某种程度上也展示了我军的成长史和社会经济的发展史,以及民众审美标准的变迁。

新式礼宾服:女仪仗兵的时尚新衣
大家都知道人靠衣装马靠鞍,在军队中也不例外,特别是女军装更是引人注目。“9·3”阅兵女仪仗队换发的礼宾服是在07式礼宾服基础上融合军队传统和民族特色进行调整改进的,在样式、用料、颜色和标志服饰等方面都做了创新设计。为了更好地展现受阅官兵的青春气息、飒爽英姿,被装业务部门根据每个人的体型测量,高矮胖瘦十分准确,一对一定做,点对点服务,同时借鉴以往阅兵保障经验,提前进行了紧身设计,裙子设计上也加入时尚元素。
但在颜色、用料、标志服饰上看,女仪仗兵礼宾服与男仪仗队员并无区别。那么,它到底特殊在哪呢?为体现女队员的特点,女式礼宾服采取了质地轻薄、更易舒展的材料,全体配白衬衣、裙服,戴卷檐帽、穿长筒皮靴。为匹配裙装,马靴也进行了改进,款式比较契合腿型,而且增加了5厘米的高跟。在正式执行任务时,女队员在脑后挽起统一样式、统一大小的发髻。发髻是中国女性古代发型的代表之一,美观、端庄、大气,又能体现出年轻女性年轻、美丽的阳光靓丽。

9·3阅兵女仪仗队列队经过
在建国以来的换装历程里,新兵种一出现就能获得专属军服的情况并不多见。女仪仗兵与女仪仗兵服饰的几乎同时出现以及其迅速登上阅兵场具有重大的象征意义:仪仗队象征着国家或军队的最高礼仪。在某种程度上,这次登场可以视为军队现代化进入崭新阶段的标识,更是女性在军队中的一次重大胜利:女性得以在政治意味最特殊的兵种(三军仪仗队)里、在最具仪式性和象征意味的场合(重大阅兵式)获得参与影响和构造国家与军队形象的机会。
曲折反复:建国后女军装的演变
女兵服饰是在建国后的历次换装中逐渐完善起来的。作为军队换装的一部分,女兵的服饰变迁天然受制于军队整体换装的步伐。1949年新中国成立,解放军开始正规化、现代化建设,由原来的单一陆军军种发展为陆海空诸军兵种合成军队。军队供应方式也有分散的就地筹措、取之于敌,转变为主要依靠国家统一供应。随着国民经济的发展和军事斗争形势的变化,解放军的军服也不断改进。
50年代初,伴随着建立统一政权和社会主义改造的制度化要求,军队在军服方面的正规化建设主要是统一军服制式,建立军种服装。1950年,中苏签订《友好互助条约》,军队仿照苏联的军服为女军人设计了列宁装(开关两用大翻领),主力军队中的女军人开始有了正式军服。55年批准的55式服装为女军人设计了夏季无檐软帽、穿裙服的样式。虽然女兵已经有了专属的军服,但一直未能在国庆阅兵式上展现。
1958年,女民兵方队首次登上国庆阅兵场。在以“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建设社会主义”为总路线的社会主义建设热潮中,女民兵们不着军帽,穿短白衬衫、高腰长裤与白色行军鞋,以昂扬挺拔的精神状态和矫捷有力的身体表达,呼应着时代风雷。但仅从服饰看,其中的女性特征几不可辨。

1958年女民兵方队经过天安门广场
进入60年代中期,由于受“左”的思想干扰,解放军在1965年6月1日取消了军衔制。在这样的背景下,推出的65式军服色彩一律改为灰色,女军人冬服与所在军种男军人相同,夏服取消裙服。尽管在今天看来,65式军服还不够美观,但在那特殊的年代,“一身绿,三片红”还是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和美好的回忆。1974年5月1日,经毛主席批准,女军人才恢复配发裙服,军帽改为无檐软帽,帽顶有军种牙线,陆军为正红色、海军白色、空军天蓝色。

1974年恢复后的女兵裙装
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中国开始了对内改革和对外开放的进程。从59年开始到84年,国内外形势的大气候,使国庆阅兵暂停达25年。1984年,第12次国庆阅兵,中国女兵方队首次亮相。作为新时期的第一次阅兵,改革开放带来的人民精神和风貌上的奋发向上与开放自信的心态为女兵的赢得了一致赞誉。凡尔丁制作的上衣和筒裙舒适大方,长筒靴、黑短裙、高束的腰带、白衬衫,将女性的曲线美和女兵的干净清爽第一次敞亮的展示给全国人民,成为阅兵场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女民兵方队则在服装造型和颜色上与男民兵方队作了调换,由乳白色变成了天蓝色,而且全都戴上了特别的蓝边白帽,女性刚毅的一面得到充分体现。
随着改革开放的逐渐深入,我国经济开始腾飞,百万大裁军给军队后勤供应减少了压力,而新时期科技的发展和大众审美观念的变化,以及与先进国家的差距,促使我军在1993年初开始研制面向21世纪的新一代军服。此次换装逐渐形成了陆军以棕绿色为主色调、海军以白色和藏青色为主色调、空军以蔚蓝色为主色调的三军颜色体系。1999年国庆阅兵式上,女兵身着草绿色西服领上装、深蓝色军裙,脚蹬高腰皮靴,整齐经过阅兵场。大檐帽、红领带、驳壳枪和垫高的双肩成功为女兵增添了飒爽英挺之气。
进入新世纪,为加速军队现代化步伐,提升部队战斗力、凝聚力,2006年9月开始设计新军服,并于2007年7月正式换装。07式军装第一次将女军人的大檐帽改为卷檐帽,女装常服的裁剪采用了“X”造型以体现女军人的英气与秀美。2009年阅兵式为弥补1984年和1999年女兵方队统一身着陆军军服,未能体现海空军种女兵角色的缺憾,令女兵方队仿效仪仗方队,分别着陆、海、空三军军官春秋常服,下身着裙装受阅,展示了海陆空各兵种女兵的风采,折射出女兵在新时期军队各兵种内部地位的日益重要。值得关注的是,阅兵场上第一次出现战斗机女飞行员的身影,她们驾驶国产歼击机、身穿为其量身打造的浅灰色全新“战袍”亮相阅兵式。新款女兵服在设计上也充分考虑了女性的身体和生理特点,采用束腰设计,既增加了美感,又使她们在驾驶时更加自如。

着新装的女战斗机飞行员
专属军服:让女兵更加自信从容
专属军服比军旗更具象征意义。它是一种力量在军队中所能获取的最基础、也最重要的荣耀,它象征着一个兵种、一种力量被制度认可,成为整个制度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而获取这份荣耀需要两方面的要素:首先是被需要,其次是能满足需要。女兵服饰的演变生动地为我们言说了这一朴素的道理。
在传统认识里,女性与军队、战争保持着天然的疏离,跟与军队相关联的军服也有着微妙的距离。1987年,上海电影制片厂还将《战争让女人走开》搬上银幕。反对者虽然可以轻易在历史上找到若干显明的反例,诸如中国的妇好、花木兰、穆桂英、梁红玉,法国的贞德、美国的加内特等,但稍稍思考就能发现,这恐怕更当将之视作女性中的特例、视作男权社会对极少数特出女性的超常态记录:因其与通常认识—即战争、军旅属于男性—的背离,才引起史学家记载的兴趣。
这几位英姿飒爽的将军只是以个人而非群体的面貌出现在历史中,不成集群、非常规,所以难成典范。更吊诡的是这几位异军突起的将军并不是以女性化的形象出现在军旅之中:花木兰的代父从军给我们的直观印象就是“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可以想见,花木兰从军必然没有属于女兵的单独服饰。
实际上,女性只有在需要参军且在军队中证明了她们的价值之后,她们渴望被认可的呼声才能被体制接受并作出回应。最有力的证据是医务兵最先被认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英国开始有了成建制的、从事后勤与医务工作的女兵。她们耐心细致的本性与医务工作的天然契合,让她们在医务与后勤领域大放异彩,作为对她们的褒奖与认可,她们拥有了专属的军服,虽然色调灰暗并不好看。漫长的冷兵器时代,女性在体能上先天的弱势,使得她们战斗力远逊于同年龄的男性。而只有在男性数量难以满足战争需求时,女性才会被考虑。
中国女兵从陆军到海陆空三军、从飞行员到三军仪仗队、从传统兵种到特殊兵种的拓展,自然提出了服装的要求。虽有物质、审美等种种限制,但或迟或早,女兵总得找到属于恰如其分的服装,这也是现代军队的体面。女兵服种类从无到有、从少到多、从制式到定制的发展得以实现的根源就在于科技发展使得现代战争实现了对传统战争模式的颠覆,使性别因素对从军的影响发生着根本性的转变:现代战争对军人的体能素质要求开始相对降低,对智力因素、知识水平等综合技能的要求越来越高。可以想见,在这样的大趋势下,女性定能更加自信从容的全方位参与军队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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