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生产制造、物流供应和实体零售等一系列首当其冲的行业后,新冠状病毒疫情的影响终于无可避免地波及至上海时装周了。
目前,全球已有超过4万人感染了新型冠状病毒,910多人死亡,主要集中在中国大陆境内,且超过了2003年SARS流行期间的死亡人数。
鉴于当前疫情传播难以控制、人员健康安全急需保障等原因,原定于今年3月26日举办的2020秋冬上海时装周已经宣布延期,旗下新兴设计师平台Labelhood,时堂Showroom、Ontimeshow、Tube等一系列合作展会也将一并延期,具体时间和举办形式仍处于待定状态,亟待进一步通知。据悉,本定于3月25日至31日在北京举办的中国国际时装周也将宣布调整计划。截止发稿时,中国国际时装周组委会尚未就此作出官方回应。
此前,BoF已经报道:包括Angel Chen、Ricostru、Calvin Luo等多个中国设计师品牌此前都宣布取消发布本季海外时装秀,中国国际服装服饰博览会、2020年中纺联春季联展等线下活动皆无法如期举行。
往年此时,各大品牌和设计师正如火如荼地准备着新季系列发布,时装编辑、买手和博主等业内人士也早早安排好时装周行程,以迎接这个一年两度的行业盛事。此次突如其来的新冠状病毒疫情,让上海时装周及围绕其展开的一切相关工作都陷入了棘手困境,如何快速找出替代计划,以减免损失,成为行业各方人员当下的重头工作。
重重挑战多方面汇集而来
延长假期、推迟复工对生产的影响已经显而易见,产品无法及时交付将导致设计师们无“设计”可展。Xu Zhi品牌创始人陈序之在接受BBC采访时表示,“我们目前已经没有衣服可以卖了”。
一些设计师亦对BoF表示,他们对工厂在节后的样衣赶工并不抱有信心。Shushu/Tong设计师之一雷留树告诉BoF尽管其对于订货已经有一些计划,但“在生产端,我们遭遇了很多麻烦。工厂已经数次延期,目前还没有具体复工计划,导致计划一直在变,配饰和印花等产品都受到了较大影响。”目前,除了工作室人员、样衣工和部分制衣厂无法复岗之外,还有不少制衣厂为了缓解目前医疗物资紧缺状况,暂时由服装转产口罩、防护服等产品。设计师和品牌的生产供应或变为次要生产目标。
样衣交付的推迟,注定会影响当季时装系列的对外展示。与此同时,“人”这一不可或缺的关键要素也成为时装秀如期举办的最大障碍。
无论是来自国际还是国内不同城市的模特、媒体及买手,差旅出行都受到了不同政策的限制。以人身安全为第一考虑,此时此刻举办大型活动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包括场地搭建、秀场布置、线下宣传、交通安排等一系列需要大量人力亲自投入参与的工作,都无法如常进行。何况在当前,“聚众活动”本来就是非常危险的举措,较为封闭的秀场和并肩而坐的观众,将相当不利于传染病毒的防护和控制工作。
2020秋冬上海时装周及合作展会的延期,是多方面客观因素及现实情况共同影响的结果,大部分设计师和品牌都表示理解并支持这一决定。”这是为社会负责,为大家负责,”At-One-Ment的设计师黄婉冰说道。“一方面减少人员聚集也是对于控制疫情的必要决定,另一方面许多设计师的工厂还未开工,版师许多也还在隔离,所以延期也让他们在新系列准备上能有更多一些时间缓冲,”Tube Showroom和Dia Communication创始人徐英佳(Zemira Xu)表示。
“目前,我们希望大家积极响应党和政府的号召,注重疫情的防护和维护公共卫生安全。上海时装周将利用多年积累的优势,朝着确保商贸流通的方向与各方努力沟通,积极寻求非常时期的解决方案,有进一步消息会第一时间与大家沟通,”上海时装周组委会副秘书长吕晓磊告诉BoF。
危急关头更需合力面对
在意料之外的紧急危机出现时,需要解决问题的不仅仅是时装周主办方而已,业内方方面面团结一致、齐力应对才能更有效地解决燃眉之急。
全球范围内,取消时装周并非首例。此前,美国双子塔于2001年9月11日遭到恐怖袭击时,2002春夏纽约时装周刚进行到第四天。秀场帐篷被撤离,剩下的73场时装发布被取消。Ralph Lauren和Michael Kors等资金财力较为充足的品牌转换场地,成功完成时装发布。但对于那些没钱重新安排时装秀的年轻设计师来说,情况严重得多。为了帮助这些品牌向买手和媒体展示作品,美国版《Vogue》在Carolina Herrera的Showroom里,为11个品牌举办了一场团体时装秀。之后,杂志还举办了号召恢复消费信心的“Fashion Night Out”活动。这是美国时装行业集体聚集起来支援新兴设计人才的标志性时刻,也让人从此看见了该行业内部的团结力量。
《Vogue》为11个品牌举办的团体秀 | 图片来源:Vogue
而这些精神亦是上海时装周于2003年成立以来,一直提倡并实践着的。然而,还在成长发展期的上海时装周遭遇的困难更大。不像当年911袭击时的纽约时装周,如今的情况在短期内都让本季上海时装周难以继续推进线下时装发布。“隔离”在保障了公共卫生安全的同时,也使得替代方案的规划和部署变得更加困难。作为“亚洲最大订货季”,平均一年一季超过百场时装秀以及线下超过1700个品牌的展会都将受到影响。
为了帮助设计师和品牌降低损失、尽可能继续发挥上海时装周的集成作用,各个合作伙伴及平台都展示出了积极态度,调整排期,并正着力思考疫情获得控制后,对应的弥补方案。
DFO首席营销官叶琪峥(Bedi Ye)表示:“将与上海时装周尽快策划组织2020秋冬的订货会事宜,希望帮助上下游的品牌与买家一起度过难关。”Labelhood创始人刘馨遐(Tasha Liu)亦在与团队共同寻求更有效的解决方案,努力不让该季度“空窗”。Ontimeshow 的管理团队也告诉BoF:展会将以布局线上展示与订货、增加线下展会频次两步走的方式,来缓解设计师品牌的需求。
设计师的反思时刻
对设计师来说,本季在展示和销售上的打击还可能影响其接下来的季度设计和发布。特别是对一些资金较紧张、还在起步阶段的新品牌,以及原计划于此次上海时装周完成首个时装秀发布的品牌等,他们的一系列计划与进展都将受到冲击。
一些设计师和品牌在尽可能及时采取应对措施,Shushu/Tong两位设计师便从1月30日开始,自己加班加点赶制样衣,“目前的思路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保持平稳的心态,要有创意的去做现在的系列,”雷留树表示,对疫情后的市场依然乐观,“设计师们应该在现金流管理方面,提前准备抗风险的本金库,”他说道。Yirantian设计师郭一然天称,品牌已经通过微信群的形式,与消费者直接进行更多的线上交流,同时也调整了新系列原有的价格体系和产品架构。
“目前,我们已经开始进行新一季的展示方案的创意预案,在我们可控的工作范围里调整今年的工作。另一个重点则是要维护好此前顾客、买手的关系,希望大家一起共渡难关,”黄婉冰对BoF说道,她已经推迟了原本和巴黎艺术家合作的新项目发布,“这次疫情也让我开始反思,我们设计师平时不停输出的速度太快,现在这个非常时刻启发了我们如何能够更加深入地进行思考和创作。”
Pronounce设计师之一李雨山透露,除了订货节奏和生产之外,本来备受期待的品牌与Diesel的合作系列因目前情况或许将调整,同时他也坦言,除了生产经营方面的影响,疫情本身给社会带来的负面影响也在“折磨”着设计师们的心理和精神状态。
无法预料的紧急社会事件打断了时装产业飞速发展的步伐,对整个社会层面及个人的影响引发了设计师们更深层的思考。“偶尔的停歇可能是为了前行得更远。况且从没有人说过时尚的脚步一定要保持很‘快’的节奏,走在前面与走得快是两码事,”李雨山说:“有时在一桩事情面前,是挑战的同时也是训练自己应对改变的良好契机。我们希望能借此契机来完成团队的自我成长并群策群力一起开启头脑风暴模式。”
从上海时装周产业角度出发,重大危机爆发关头考验的是多平台多组织合作默契及应急能力,新冠状疫情让它们必须提前思考——如何以不同的形式继续发挥平台组织的作用,协调时装品牌、设计师、买手等方面的运转。同时,很多设计师和品牌也意识到,危机的到来亦是实现自身突破和成长的机遇,也能累积更多经验以应对未知的将来。
来源:BOF 作者:Irina Li • Queennie Y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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