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全球的新冠疫情让生物药企备受资本市场关注。12月14日9:30,上海交易所路演大厅,随着一声锣鸣,科兴制药这家中国干扰素龙头企业,终于成功上市。科兴制药上一次进入公众视线,还是在今年2月举国抗疫时。
国家卫健委发布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诊疗方案》指出,在没有确认有效的抗病毒治疗方法情况下,可试用α-干扰素雾化吸入。科兴制药旗下的重组人干扰素α1b(赛若金)是广谱抗病毒经典用药,市场占有率高达30%。今年2月,在国家卫健委部署和省市相关要求下,科兴制药昼夜加班生产,向抗疫一线驰援了500多万支重组人干扰素α1b。日前,《自然》(Nature)杂志评选出2020年度十大科学发现,其中一项发现就是,干扰素尤其是I型干扰素缺乏,是影响感染新冠病毒后是否发展为重症的一个关键因素。这从某种程度上佐证了国家卫健委的诊疗方案。
正是凭借这款名为赛若金的产品,奠定了科兴制药在中国生物药行业的江湖地位。无论是2003年抗击非典,还是2015年狙击中东呼吸综合症,都活跃着科兴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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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英雄药,一代中国人
1957年,英国病毒生物学家艾力克·伊萨克斯在研究中发现,当病毒感染人体后,受到病毒入侵的细胞里会产生和释放出一种蛋白质进行“自卫反击”,这种蛋白质被称为干扰素。这一发现震惊世界。因为在此之前的千百年来,人类在面对类似乙肝这样的病毒性疾病时,几乎束手无策。此后,各国科学家又努力了将近30年,在1986年,世界上第一个重组人干扰素获得美国FDA批准上市。
今年10月底,国新办就“十三五”卫生健康改革发展举行发布会,宣布中国已摘掉乙肝大国帽子,乙肝病毒感染者从1992年时的1.2亿人下降到今天的7000万人。在国产干扰素问世前,乙肝治疗100%依靠进口药,几百元一支,一个疗程下来两三万。
1982年,中国预防医学科学院的侯云德院士成功构建出α1b干扰素工程菌株,但苦于不能中试,这一研究成果只能停留在实验室里。在国家“863”计划推动下,国家调集全国卫生研究力量——卫生部长春生物制品研究所、上海生物制品研究所合力攻关,终于在1989年研发出注射用制剂。
中试成功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这个耗费科学家们无数心血的新药,没有标签,没有说明书,更没有被获准临床,谁愿意做第一个临床试用者?当时有一个6个月大的婴儿患上病毒性脑膜炎,几日高烧不退,医院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婴儿的家长决定在自己小孩身上试用,并签字承诺一切后果个人承担。注射后第一天孩子高烧就退了,不久恢复了健康,由此成为国产干扰素试用的第一位患者。
为尽快实现产业化,1989年,国家科委牵头,并大胆引入风险投资,筹资4800万元,在深圳南山科技园创建起中国第一家现代化的生物工程制药企业——深圳科兴生物制品有限公司,以承载干扰素国产化重任。时任广东省科委副主任、科研管理专家、公司发起人之一蔡齐祥当时提议——这家公司就叫“科兴”吧,“科”是科技的科、科创的“科”,“兴”是科技兴国、兴旺发达的兴。
到1992年,α1b型基因工程干扰素,获得了国家卫生部颁发一类生物制品新药证书。科兴人经过一番热烈讨论,给它取了一个好听又好记的名字——“赛若金”。
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这只小小的干扰素创造了很多个第一:它是世界上第一个利用中国人基因研制的基因药物,是国家一类新药,是卫生部批准的第一个基因工程药,是国家"863"计划生物技术领域第一个实现产业化的项目,也是第一批国家级火炬计划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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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创业板001号公司
创业之初,深圳科兴只能在市场上寻找现成的技术和产品进行嫁接。正是通过这种方式,企业曾经一度囊括了几乎目前国际上最畅销的所有基因工程类药物。1997年赛若金在中国市场份额占到了60%,完全实现了替代进口。
1998年,山东科兴加入科兴生物体系;同年,山东科兴旗下重组人促红素(依普定)投产,中国一举成为继美国、德国和日本之后第四个能够生产重组人促红素的国家。
1999年10月,深圳人迎来期盼已久的首届中国国际高新技术成果交易会。科兴生物赛若金亮相高交会,成为全场瞩目焦点。
2000年5月,国务院原则同意在深圳证券交易所设立创业板市场,深圳市政府推荐了首批共计23家企业,深圳科兴被列为创业板001号企业,“科兴生物”几乎成为“拟上创业板公司”的代名词,一时风光无限。
2001年4月,为拓宽生物药赛道,深圳科兴在北京控股新设企业,从事疫苗研发生产,并确定为北京科兴生物制品有限公司。一时之间,深圳科兴、山东科兴、北京科兴三足而立,“科兴生物”蔚为大观。
大风起于青萍之末,一场危机正在悄悄酝酿。
时光进入2000年下半年,全球科技股泡沫破灭,纳斯达克指数在短短几个月中跌去70%,哀鸿遍野。随后,中国内地创业板筹备计划经过一番争论之后也被叫停,一停就是9年。当时,深圳科兴刚刚完成股份制改造,引入了战略投资者。看到上市无望,一些投资者开始动摇,陆续撤资。
祸不单行,前两年的赚钱效应已经迅速催生了一大批竞争对手。2000年,一场价格大战终于席卷整个干扰素行业,深圳科兴当年的产销量增长了一倍,销售额仅为上一年的70%。深圳科兴也已于2002年12月退出对北京科兴的投资。
上市搁浅,利润下滑,经营不善,投资者退出,深圳科兴的命运从此被改写,步入漫漫熊途。
二次创业再造科兴
即使在困境中,科兴也是一家充满情怀与担当的企业——2003年抗击非典,公司咬牙克服困难,捐赠了价值过百万元的赛若金药品,并被评为广东省医药行业抗击非典模范单位。
旧日余晖终熬不过时代变迁。进入2007年,深圳科兴陷入停产停工甚至欠薪困境。在一片叹息与期待中,公司终于迎来重组。2008年,正中集团历时两年完成对深圳科兴、山东科兴的并购,先投入资金解决了员工欠薪,紧接着优化管理,加大研发,开拓市场,为企业注入“市场化”与“企业化”的基因。
2011到2014年,随着干扰素适应症从肝病拓展呼吸道疾病领域,其市场空间巨大、目前在呼吸道疾病抗病毒干扰素领域稳居前列,并逐步进入皮肤、妇科等领域,科兴先后斥资3.5亿建起标准化药品生产厂房车间,通过药品GMP认证,推动技改,扩增产能。2015年,科兴启动营销变革,自建营销团队。目前,科兴经销网络已覆盖各等级医院、基层医疗机构、药店等超15000家。与此同时,促红素研发不含人血白蛋白专利配方,增加产品规格,拓展新适应症,提前布局海外市场,已出口到20多个国家,领先国内同行。科兴制药通过多年的市场深耕已经在干扰素、促红素领域发展成细分行业的龙头,已构建完整的药物研发创新体系,拥有原核细胞、真核细胞、微生态活菌3大技术方向和5个国内外领先的技术平台。
伴随着登陆科创板的锣声,科兴制药,这家当年错失创业板的001号企业,历尽沧桑,洗尽铅华,终于又带着从未熄灭的科兴精神,王者归来。一位老科兴人感慨地说,这是一场迟到了20年的I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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